以正義之名夜巡
Author ㄌㄌ
夜幕低垂,直到將霍格華茲城堡染上橘紅的色彩漸漸隱沒於夜色中後,城堡內的歡騰喧囂仍尚未退去。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仍沉醉在做夢般的魔法幻境中,大部分的孩子進行晚餐時交流聲此起彼落。
只有一個孩子,自入學以來臉上就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世故感,他獨自一人坐在葛萊分多長餐桌的角落吃著麵包,黃色的燭光將他的鵝金色頭髮和搖曳的翡翠綠雙眸點綴的更加閃亮。
「請問......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那是一位綁著雙麻花辮,棕色頭髮、外貌可愛內向的女孩。
「請。」
男孩十分有禮貌,舉手投足看得出他出身高貴、並受過優良的禮節教育。
「我、我今天有看到喔,沃蘭德先生在課堂上表現很出色......啊、忘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帕梅拉。」
「很榮幸認識妳,帕梅拉小姐,為學院爭取榮耀是我的責任。」沃蘭德十分堅定地回答,雖然表情比較嚴肅,起碼對帕梅拉釋出了相當足夠的善意,對於目前還沒交到甚麼朋友的帕梅拉而言,她感到非常喜悅。
「啊......如果我能像沃蘭德一樣優秀就好了呢.....」
「別擔心有我在。如果發生甚麼事情,我會保護妳的。」
沃蘭德展現了超乎常人的自信,但在帕梅拉的眼中,那份自信絕不是傲慢或自誇、而是真的讓人感覺非常可靠的溫暖。
***
某天晚上帕梅拉沒來由的失眠了,她拿著自己的魔杖來到交誼廳練習今天符咒學所教的咒語,交誼廳的爐火霹啪作響,倒也不怎麼寂寞。
「帕梅拉......?妳怎麼還沒睡?」
聞言帕梅拉也錯愕了下,轉頭發現了整套巫師袍穿著整齊的沃蘭德。
帕梅拉當下沒有意識到沃蘭德半夜出現在交誼廳的原因,等到帕梅拉意會過來,沃蘭德早已滿臉愁容。
「......那個、沃蘭德,被抓到的話會害我們被扣分的......」
「我清楚,所以帕梅拉可以當作沒看到嗎?」
帕梅拉露出擔憂的表情,一方面也不敢置信是甚麼原因會讓以爭取學院盃冠軍榮耀為主的沃蘭德半夜溜出門,頂著學院被扣分的風險。
「好吧,那我陪沃蘭德一起去。」
沃蘭德允諾後,兩個嬌小的身影偷偷的從胖女士畫像旁溜出,沃蘭德看起來很習慣夜行,這讓一旁的帕梅拉感到疑惑,莫非這不是沃蘭德第一次在門禁時間偷溜出門嗎?
好不容易躲開校工馬庫斯的巡邏, 「路摸思。」沃蘭德施展了發光咒照亮了漆黑的迴廊。
「沃蘭德,現在總能說了吧?」
沃蘭德翡翠綠的眼珠子轉了幾圈,才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柯布教授可能是食死人。」
「食死人?!」
聽到這個名詞忍不住尖叫出聲,少女驚嚇的長音在寂靜的夜晚顯的特別刺耳,帕梅拉立即捂上嘴,幸好也沒有引來馬庫斯的注意。
「唔、柯布教授看起來的確是很壞的樣子.......但是沃蘭德我們並沒有證據啊?」
「所以我才在找證據,最近幾天我常常看到柯布半夜跑去禁忌森林,禁忌森林裡的邪惡的魔物不少.......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唔、嗯、確實是很可疑啦......而且柯布教授臉上的刺青感覺好兇......」
「是啊,如果他真的跟黑魔王有勾結那就糟糕了,得快點去通知其他教授才行!」
兩人交談中不知不覺也出了城堡,沃蘭德熄掉魔杖的光芒,遠遠的就看到柯布高挑的背影,一反往常筆挺的西裝穿著、柯布穿上了便於夜行的黑色斗篷,但偏銀的頭髮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特別顯眼。
「噓──」
敏銳的察覺到柯布轉身,沃蘭德速度極快的將帕梅拉拉進附近的矮叢內,柯布那張平時就看起來殺氣滿點的臉龐閃過一絲疑惑,危險的瞇起酒紅色的雙眼。
不如沃蘭德沉穩的專注力,帕梅拉早已手心發汗、心跳加速。
「......應該是我的錯覺吧,要是讓小鬼們發現就糟了。」柯布喃喃自語,甚至若有所思的朝今日的大滿月看了一眼,然後逕自走入學生止步的禁忌森林。
柯布教授真的去禁忌森林了......!帕梅拉睜著渾圓的雙眼不可思議地小聲說道,沃蘭德則是給她一個「我沒騙妳吧」的眼神。
踏入森林前帕梅拉不安的拉著沃蘭德的衣角:「好可怕......我們還是回去吧.......」少女眼角壓抑著膽怯的淚珠,聲音微微顫抖。這並不代表帕梅拉沒有葛萊分多的勇敢,而是對剛滿十一歲的少女來說,這麼小的孩子是無法承擔後果的。
原本以為沃蘭德會生氣,畢竟也是自己要求跟隨的。
「害怕的話就留下來吧!」沃蘭德說,出奇溫柔地撫摸著帕梅拉的頭,帕梅拉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沃蘭德的身材是這麼的瘦小。
男孩從隨身攜帶的皮囊帶裡拿出一件物品,神奇的是看起來應該是布料的物體滑過沃蘭德的手掌時居然隱形了。
「沃蘭德這是......」
「待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不要出聲、不要離開。」
還來不及問沃蘭德怎麼會有如此神奇的魔法道具,男孩很快的就跑入森林。
***
在漆黑的森林中走了一段時間後沃蘭德就知道自己跟丟了。
該回去嗎?他想著,但今天的月光銀亮的能照亮黑暗,之後也不可能比今天更適合跟蹤了......少了隱形斗篷的庇護也讓他猶豫了幾分。
吸了口氣,沃蘭德提著魔杖繼續往前走,沒事的......帕梅拉很安全,這樣就好了,從小就開始接觸魔法、課外時間也學習了不少,應該還足夠應付突發狀況......我會證明我是正義的。
黑夜的禁忌森林漆黑而冰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沃蘭德甚至聽到遠處的狼嚎。
「誰在那裡!」
精神緊繃的他聽到草木聲時立刻執起魔杖大喊,不過如他所想,什麼人或動物的影子都沒有......沃蘭德疲累的靠在樹幹上喘著。
啊哈哈哈、你是在認真什麼啦?
頓時從身後竄出的女聲讓沃蘭德嚇的寒毛直豎,差點弄丟了魔杖。
「什麼,妳是誰!出來!」
透過月光沃蘭德能看到女孩有一頭鮮紅如血的長髮,頭上戴著如萬聖節般的兔耳裝飾,女孩慢慢從樹影中走出時,要不是她實在笑的太過毛骨悚然,沃蘭德可能還覺得這個女孩長的頗可愛。
「要找那個西裝男,他早就走掉很久囉!」女孩笑嘻嘻的說,沃蘭德實在不能理解她怎麼能在不時宜的場合笑的這麼開心,魔杖一直沒有放下。
「回答我!妳是誰!」
女孩笑意漸濃,並沒有直接回答沃蘭德的問題,不僅如此,她逐步靠近的時候那壓迫感甚至比起柯布教授還更加強大。
「別過來,去去武器走!」
女孩才一個反手就打掉沃蘭德的咒語,「唉?那個對我來說不管用啦,嘻嘻嘻......你好可愛喔,吶、要不要加入我們阿?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
啊哇呾喀呾啦──
女孩的魔杖帽出綠光,瞬間察覺覺那是什麼的沃蘭德驚險閃過那道索命咒。
「喪心病狂......!」
這下糟糕了......千百個念頭在沃蘭德的腦中打轉著,他使出最快的速度回頭奔跑著,女孩的笑聲在身後迴盪,就在他失足跌倒時,當下沃蘭德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那傢伙,是黑魔王嗎?
沃蘭德!
熟悉的臉龐放大,兩人份的體溫讓沃蘭德瞬間回神。
帕梅拉,妳怎麼跟過來了!沃蘭德驚訝地放大雙眼,剛才看起來還很害怕的少女並沒有遵照他的指示待在森林外,帕梅拉的勇敢無畏救了自己一命,沃蘭德很感激她。
隱型斗篷保護著兩人不被發現,紅髮女孩停止作嘔的狂笑,甚至還無趣的喊著無聊。
「唔、好像是藏起來了呢,吶吶、下次再一起玩吧,啦、啦~」
沃蘭德......好冷喔,我覺得我快走不動了......
振作一點,帕梅拉?......帕梅拉?!
並不是帕梅拉的錯覺,沃蘭德確實感覺到附近的空氣逐漸冰冷,這和來的路上感覺很不一樣,寒意可以凍結了世界上所有的開心事物。
是催狂魔,帶來絕望與悲傷的黑暗生物......沃蘭德很悲慘的想著,學校附近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催狂魔,絕對也是剛才的紅髮少女所帶來的。催狂魔無視隱形斗篷的存在,一晃眼的就接近兩人的身邊,他的森森長手皺而乾枯、身旁的空氣凍結成冰霜。
護法咒......護法咒......沃蘭德腦中一片混亂,帕梅拉承受不了精神壓力而倒下,想想開心的事物吧,沃蘭德奮力地的回想腦中開心的事物,但他只想到了快去世的祖父躺在床上,瞇著眼睛喊自己的名子......剩下那些和祖父度過的開心回憶一件也想不起。
疾疾、護法......沃蘭德喊不出完整的咒語,魔杖頂端甚至連個白光都沒出現就屈服於催狂魔的身下。
而在他失去意識前好像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視線不清到沃蘭德只看清楚男人穿著黑長褲和皮鞋,男人走到催狂魔的面前,魔杖頂端噴射出絢爛的銀光......
***
後來再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躺在音音夢夫人的病床上了。
沃蘭德心裡喊了好幾個糟糕,同時也感到莫名的屈辱。他撐起身體環視周遭的情況,帕梅拉安詳地睡在隔壁的病床上,沃蘭德頓時放心不少。
柯布教授則雙手交叉站在沃蘭德的床角瞪視著自己,旁邊還站著教授變形學的阿奇波爾多,阿奇波爾多的表情看起來則沒想像中嚴肅。
「違反門禁,一個人各扣20分。」柯布說,心情看起來糟透了。
沃蘭德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只是垂下肩膀低頭看著前方的地板,他在想的是柯布今天穿著黑色的西裝褲、而阿奇波爾多則穿著酒紅色的長褲......這麼說,剛才召喚出護法趕走催狂魔的其實是柯布教授嗎?沃蘭德為這個不可思議的發現感到驚訝,也就是說自己一開始就認定錯誤了,食死人是不可能召喚出護法的。
「柯布你不要這樣對孩子......」看到局面似乎是有些僵,阿奇波爾多扯開笑臉,他給予人一種冬日暖陽的感覺,「沃蘭德先生雖然犯錯,可是勇敢對抗催狂魔、保護朋友是很有勇氣的行為,葛萊分多加20分。」
柯布瞅了他一眼,阿奇波爾多兩手一攤:「這可是你在現場看到的囉?」
「沒有下次了。」柯布冷冷地說,兩手一插準備離開,「你們兩個小鬼身體沒康復前休想溜出醫護室,我會加倍扣分的。」
身材異常矮小的醫護院音音夢夫人則從簾子後溜出來揮手:「放心交給我吧!」
事情解決後疲倦感湧入了身體,沃蘭德打了個哈欠。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教授?」
準備打開門的阿奇波爾多轉頭望著沃蘭德:「請說?」
「所謂的邪惡不一定是用眼睛就能察覺的吧?黑魔王是否還存在這個世界上?」
阿奇波爾多給予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是的,沃蘭德先生。相信你一定充分的瞭解了,那麼晚安了。」
沃蘭德窩回溫暖的棉被裡,那晚自己夢見了美好又充滿正義的美麗世界,為了這個目的,非得打到黑魔王不可了。